《论语》和《一句顶一万句》
出版社:《论语译注》杨伯峻译注 中华书局 ;
《一句顶一万句》 作者刘震云 长江文艺出版社
观书有感:
伦理之下的语言观
——从《论语》中浅窥《一句顶一万句》
“不知言,无以知人也”,早在公元前六世纪,孔夫子曾将语言视为观测人品的锚点。随时间的纵轴延伸,刘震云笔下与“伦理纽带”不可割裂的语言观唤起我的思考。在《论语》的文化滋养下,我对《一句顶一万句》有别样的看法。
在《一句顶一万句》中,当代乡土社会的缩影被缔造而出。那片由祖辈弯曲的脊背所构成的苍穹下,映照着“一个人毕生寻找着另一个人,一句话也在寻找另一句话”的追求。小说中刻画出的群影万象,无不将共同言语视为行为的本质理由,不惜将道德伦理置于话语背后的阴影面。
是的,孔子曾聚焦于“语言与人的同构性”,但前提却是对于“传统道德伦理”的捍卫。正如在《论语?颜渊》篇中,当齐景公问政于孔子,那“君君、臣臣、父父、子子”的回答曾树立起人伦关系的典范。而刘震云将“语言”置于“伦理”之上,有意打破伦理纲常,或许有人以为这是“非传统,反经典”的。我却认为,小说所揭示的,正是乡土百姓塑造“共相价值”路上横亘着的圜局。而为了克服构建伦理共同体所面临的精神对立,他们进行着突破性探索。
当我们将小说中呈现的现象与当代背景、文化基因相结合,才会顿觉《论语》的先瞻性与《一句顶一万句》的现实性。
小说中的伦理纽带,所呈现出的更多是血缘关系间的逼仄与磨损,与之同时升起的,是民众谋求成长的韧性。因此,反抗精神、生存动力、存在意义等宏观命题被现代社会的背景赋予活性价值。人与人之间“无可奉告”的现象从来都不是现代的产物,早前时代并不缺乏挣扎于“说不着”困境的人们,但受限于传统道德皈依者的身份,他们无力去追寻超越伦理的精神世界。与之相对,小说中的百姓诠释着回归与创新。此时,语言不再依存于他者,对语言本身的追求已超越任何生存维度,伦理之下的新式“语言观”应运而生。
我们在关注到这份“反抗”时,固应欣喜于人类对精神家园的不懈追求,更应拥有鹰隼双目,察觉变化之下的底层逻辑与文化脉络——而《论语》正起到提供痕迹的佐证作用。细思,人们看似离经叛道,狂热突破“言语壁垒”的原因之下,蕴藏着“传统道德文化”的基因熏陶——他们渴望通过建立友爱共同体,在新的家庭基元中实现道德平衡。
《一句顶一万句》以磨砺的文字和蔓生的白话,诠释着“文学是关于伦理的艺术”。有幸以《论语》为注,浅窥伦理之下的语言观变迁,当然,从广阔的角度而言,这更是民族文化的传承与完善。
这或许便是中华经典的最大意义,为现代文学提供注脚,让一以贯之的华夏血脉在“突破与创新”中有迹可循。
上海市行知中学 高二(1)班 王嘉旖
指导老师:刘小慕